【云²/剑昱】礼物（上）
- 非典型童话
- 主云次方/方程式，微量深呼晰
- 设定属于我，人物属于他们自己。
- 灵感来源于嘎子那张在龙化边缘试探的合影
1
方书剑11岁这年，参加了一个叫《青春传递》的节目，并且不负众望地当上了擂主。
某天他脱下大汗淋漓的演出服，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衣服，发觉这里多了一个漂亮的小盒子。
是谁放在这里的呢？
方书剑的想象力自由地翱翔于天空，以前他同桌也收到过女孩子送的礼物，那张涨红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，同学们一窝蜂地涌上来调笑起哄，只有他静静地看着这出闹剧，心里不屑一顾。
现在换成他亲身经历，却是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了。更衣室外传来父母的催促，方书剑不好意思再往下想，压了压上扬的嘴角，怀揣着这个物件一路小跑出去，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。
再度想起来，是他收到第二份礼物的时候。
那是一封信。
他打开色泽淡雅的信封，取出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，信的主人拥有十分工整的字迹，漂亮的让人心驰神往。即使在自己的卧室里，方书剑也读得很大声：“你好，书剑。”
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他，周围的小伙伴都亲切的叫他方方，可能是嫌他性格太跳脱，就连当初为他起这个名字的父母，都很少这样呼唤他。
方书剑很开心，继续读下去。
「我看了你的节目，很喜欢你，但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。妈妈说喜欢就是分享，所以我把最爱的玩具送给你。你看见那个盒子了吗？我让脖子上挂牌的叔叔放进去的。」
他恍然大悟地从角落里把盒子翻了出来，打开一看，是红蓝相间的漂亮锡兵。仔细数了数，有整整二十五个。奇怪的是，这二十五个锡兵的长相各不相同，还有一个锡兵只有一只脚。
「这套锡兵是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，拿到的时候已经有了残缺，不是故意给你不好的东西哦。」方书剑笑出了声，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嘛。或许，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。
「你发现那个只有一只脚的锡兵了吗？他叫大龙，我很钦佩他。明明只有一只脚，也能稳稳地立在桌面上。每当我不能静下心来写作业时，总要看他一眼，就有继续的动力了。希望你也能喜欢他，像我一样。by：昱」
方书剑心里的惭愧瞬间达到了顶峰，这位送礼的小伙伴看起来是个上进的好学生，很符合他带有文学气息的名字。不像他，整天活蹦乱跳，经常被家长拎起来就是一顿竹笋炒肉。
他把‘大龙’从盒子里拿了出来，放在他的城堡旁边。
这是方书剑给予玩具的最高待遇。
2.
方书剑不知道，他的卧室其实不属于他自己。
“欢迎来到童话王国。”
小小的锡兵努力地睁开自己的三眼皮，寻找周围的声源。他的视线跳过奶白色的豹子，穿过身上带有发条的仙鹤，跃过看起来很邪恶的鼻烟壶，最后停留在笼中的金丝雀。
“呃……请问是你在说话吗？”锡兵试探的问。
金丝雀舒展着他的身体，发出悠扬动听的鸣叫，这声音高亢明亮，奇怪的是，卧室的主人，那个小男孩并没有醒来。
“是我，英俊的锡兵。”金丝雀的声线雌雄莫辨，悠扬动听，锡兵的皮肤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鸡皮疙瘩。
“谢谢你。”锡兵有些不习惯金丝雀的称赞，他对陌生人的示好向来不知所措，“我叫郑云龙，你可以叫我大龙。”
就在他们相谈甚欢之时，鼻烟壶突然打开，一个黑色的小妖怪飞出来，把他吓了一跳，“biang的这什么东西？”
小妖怪双眉倒竖，眼睛瞪得圆鼓鼓的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手里的叉子往他身上戳，“外来者，你不许抢我的深深。”
锡兵眨眨眼表示他的困惑，诶这个王国的生物声音都这么好听吗？
金丝雀很无奈：“晰哥，我们只说了两句话。”
小妖怪把叉子丢进壶里，掰着手指头数数，“不对，你两句他两句，总共就四句了。说好的事不过三，你答应过我的。”
金丝雀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，“晰哥…”而锡兵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他们身上。
他在看一位女士。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，身穿一件大红色的衣袍，头顶还别了一朵玫瑰花，雪白的领子衬得她肤白胜雪，娇俏可人。
他逐渐看得入迷了。
这位女士是一位舞女，她的双臂高举，一条腿立在膝盖后侧，是以他的视线无法到达的位置。于是大龙以为，她和他一样。
“她正好可以给我做妻子，”大龙这样想，“我们连身高都这样相配。”
他忽然明白，小男孩曾经说过的礼物是什么意思了。
3.
美丽的舞女住在荆棘遍布的城堡里，没有任何伙伴。她高昂着头，遗世独立地站在湖边，明明近在咫尺，却不能触碰分毫。
锡兵无法掩饰自己想要和舞女结识的心情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。可惜这座城堡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，他进不去，她也出不来。
他们遥遥相望，古井无波的眼神交汇在一起，又淡然的移开。
锡兵随意的拨弄自己三七分的刘海，以掩饰内心的焦躁。他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她，又无数次按捺住自己的冲动。
鼻烟壶里的小妖怪明白了他的心事，嗤笑一声：“锡兵，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。你会后悔的。”
锡兵不为所动。他决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。
“莫嚣张，有位骑士已刺出长枪，惩恶扬善，游侠四方。正是我，堂吉诃德，拉曼查的英豪，这命运召唤我起航……”
锡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生灵，他们的眼睛里闪着崇敬的光芒，并对锡兵表达了自己的赞美之情。
唯有那位身姿优美的舞女仍然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，不发一言。不过，大龙还是捕捉到了她稍有变化的神情。
这就足够了。
十二点钟声一过，舞女轻轻地把腿放了下来，平静地为自己揉捏、按压。每一个光鲜亮丽的职业背后，总有旁人难以想象的代价。首先是腰，然后是腿，接下来……会是什么呢？
因为热爱，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。
锡兵已然呆住了，原来舞女拥有健全的身体。她是这样的完美无缺，宛如一个艺术品。
舞女似乎很喜欢看见锡兵露出这种二缺的神情，她似笑非笑地眨眨眼，轻声地问：“锡兵，你从哪里来？”
他的嗓音并没有锡兵的浑厚，但明明白白就属于男性的范畴。
锡兵的脑海轰然炸开，目光不受控制地上移，直到停留在舞女，不，是舞男——突出的喉结上。
他听见小妖怪的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反复循环，“你会后悔的…会后悔的…后悔的…”
4.
方书剑的比赛还在继续。
无论是他的个人战场，还是公开的节目秀场。
他的同学们拥有丰富的课余生活，或是游戏厅，或是带有沙坑的大操场，或是家里那台漂亮的黑色大盒子——电视机。而他的放课后，是勤勤恳恳地往少年宫跑，日复一日，风雨无阻。每逢录制日，还要赶往电视台。
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日子里，更衣室里的信成为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。
他跳下黄色的小电驴，没听妈妈张口就来的数落与担心，迫不及待地向电梯口冲去。大厅内的工作人员难得见他风风火火的模样，也就由他去了。
电梯好死不死的停在高层，方书剑心急如焚，连按了好几次开关， 他期盼的目光固定在显示屏上的数字上，似乎要将它盯穿。终于等到门开，他急急忙忙地往里面跑，和一个小男孩撞了个满怀。
还好没有撞到头，方书剑懊恼地挠了挠头，诚挚的表达了歉意，而这位道歉对象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，目光透过长长的刘海，偷偷地打量他。
方书剑没发觉他的视线，看男孩一直愣着就把人给扶了起来，露出大大的笑容，“你也是来参加《青春传递》的吗？”
“我叫蔡程昱。”男孩条件反射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答错了，又慌忙补上：“不不不我不是参赛选手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方书剑点点头，“我还要录节目，就先上去了。”
蔡程昱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关闭，沮丧的低下了头。好歹也是双满分的学霸，碰见偶像却一句心里话也说不出来。这要是让班上同学知道，指不定怎么笑他呢。
不过，好在没有白来。
方书剑推开更衣室的门，在衣柜里找到那封信。可信纸只有一张。
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阿昱这个人一向话唠，和他不一样。刚开始还有点藏着捏着，越到后面越是放飞自我。每次看见他洋洋洒洒的几张纸，方书剑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感动。佩服他的表达能力，感动于……他愿意把世界和自己分享，愿意鼓励自己。
方书剑想，他何德何能，在这个年纪就能拥有一位真诚的小粉丝。
他打开信纸的手有点抖。
「展信悦。
我要搬家了，以后不能给你送信了。但我实在舍不得，想来碰碰运气。你会认出我吗？
算了，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好了。
祝：天天开心」
好吧，这次连落款也没有了。方书剑哭笑不得，把信纸小心翼翼地塞进信封。更衣室的灯泡不知怎么了，忽然闪了几下。他受到启发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。
方书剑再次来到电梯前，满怀期盼的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，再慢一点，最好是能回到之前，他们相撞的那一刻。他们可以交换地址，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聊天。他们会有足够的时间记住对方的一切信息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把心神牢牢的寄托在再也等不到的一封信上。
电视台大厅早已没有那个清秀小男孩的身影，方书剑蹲下身来，嚎啕大哭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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